夜幕降临。
明亮的房间里,行动不便的女孩坐在床上伸了下腰。
门外响起几声敲门的声音。
“小遥,吃饭了。”
“妈妈。”她高兴地说,随手合上书。
“抱歉哦,今天有点事耽误了时间。”
她摇摇头,“没事,我在家里不觉得无聊。”
妈妈打开折叠式小桌平放在床上,将饭菜放在上面。无意中看到了床边的书,便问:“纱织那孩子又带了新小说来给你看?”
“嗯,前两天拿给我的。不过我刚刚才看完。”
“看书是好事,不过你身体不好,要注意看书的时间哦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对了,爸爸和哥哥呢,还没回来吗?”
“你爸爸的公司接了个大订单,正跟你哥哥在公司加班,可能今晚不回来了。”
“是么……”她的眼神变得有些黯淡。
妈妈伸手摸摸她的头顶,“不过明天一定可以完成,到时就会回来给你庆祝生日了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
“那我等会儿再进来收拾东西,要好好把所有东西吃完哦。”
“好。”
在确定妈妈离开后,她立即停下用餐,朝房间角落处轻唤一声:“小黑。”
摆放在角落的纸箱开始发出沙沙的响声。不一会儿,一只黑色的小猫从里面跳出来跑到她床边。
“来,小黑,让你久等了。这是你的晚饭。”
她将盛有鱼的盘子放在地上,小猫马上高兴地喵了一声吃起来。
她微笑地看着它的动作。
小黑是她的好朋友纱织两天前在她家附近捡到的流浪猫。因为觉得它很可怜就带给她刚好作个伴,由于担心对动物毛过敏的小遥妈妈发现它,因此平时就把它藏在纸箱里。
她一边抚摸着小黑的绒毛,一边轻声地说:“呐,小黑。我现在越来越没胃口吃东西了,就算含在嘴里吃着也感觉像在嚼沙子。我应该告诉妈妈的,但是我怕我说了之后,妈妈会将我送到医院去检查,到时我就不能在家过十五岁的生日了。而且他们也会非常担心……”
不知道为什么,有时她觉得小黑很不可思议。从带它回来时,她不过随口吩咐它千万不可以发出声音后,小黑就真的一点声音也没发过。不乱蹦不乱跳,甚至连叫都没叫一声,一直安静地呆在纸箱里面。抱着它看书或谈心事时,它也总用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望着她,好似它听得懂她所说的话,因此她就常常跟它聊天,将它当成倾诉对象。
“……说真的,小黑,我很担心自己很快就会不在这世上,因为我有种感觉——自己的生命力一天比一天减少,病情也越来越严重。也许,我可能过不了今晚……也许,我晚上一睡着,就再也醒不过来……我并不是害怕死亡,只是一想到自己死后,爸爸、妈妈、哥哥他们会非常伤心,那样我会忍不住难过起来……”
吃完饭的小黑挠挠脸,跃上床面对着她。
“呐……如果有办法可以消去他们的痛苦就好了。”
盯着它漆黑的眸子,她缓缓地说了这一句话。
嘀嗒……嘀嗒……
嘀嗒……嘀嗒……
她睁开眼睛,看向书桌上的闹钟。
还有十分钟,就是她的生日了。
艰难地撑起上身,感觉身体比昨天更加沉重了。她打开床头灯,从枕头下方掏出一本画册。
抚摸着纱织特意为她制作的一张张关于那个人的照片,她露出了温柔的笑容……
这是属于她的秘密。她从第一眼看见他时就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他了。纱织虽然知道她喜欢那个人,但也单纯地以为她是觉得他好看而已。可是只有她自己才明白,她并不是单纯地迷恋那个人的长相,而是把他当作一个真正存在的人来爱慕着……
“吧嗒。”
她闻声抬头,看见小黑从纸箱里翻身出来。
“怎么了,睡不着吗?”
“喵~”
“那么,过来我这里聊聊天如何?”
“喵~”
小黑匆匆跳上床,站到盖在她身上的棉被上。
伸手将它抱在怀里,她又翻开了相册。
“……呐,小黑。这个原本是我的秘密,不过今天是特别的日子,所以我讲给你听。”
“喵?”
“这个相册里的人,虽然是一个虚构的人物,但是我却一直将他当成一个真实存在的人喜欢着。很奇怪吧?”
“喵~”
“如果说,除了家人以外我最在乎的人,恐怕就是他了。虽然是虚构的人物,但我却好像能够感受到他的存在,像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的照片,心里就会充满幸福的感觉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但是……他的命运……几次轮回都无法逃脱被自己应是最亲近的人杀害。每当回想起他的遭遇,我就忍不住哭起来。我不明白画这部漫画的人为什么要给他安排这样的命运,为什么就不能是大团圆结局……他都已经那么孤独了,却没有人愿意去理解他,关怀他。”
“如果……我可以改变他的命运的话……”
突然,大厅的吊钟响了,时针刚好指向12时整。
“啊……已经凌晨了吗?”她朝它笑了笑,“那么,我先祝自己会有一个美好的生日吧。”
她双手合拢闭目祈祷着。
这时,一直注视她的小黑身体突然开始发亮,并离开她的怀抱漂浮到空中。
感觉怀里一空,她睁眼一看,顿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。
猫的躯体逐渐拉长,慢慢变成一个人形的黑影在半空俯视她。
“人类的女孩……”
她被吓了一跳,连忙想要后退却发觉自己在床上根本没地方躲。她害怕地抖着声音问:“你……你是什么人?为什么……会出现在我的房间,小……小黑呢?”
“我是时空管理者,名字叫暗杰斯。”
没有感情起伏的声音述说着:“为了报答你收留我的恩情,我可以帮你实现这个愿望。”
“咦……愿望?”
“对,我可以将你送到那个世界去,去改变你所思念的那个人的命运。”
怎么可能,难道自己是在做梦?
她举起手捏了一下脸颊。
“好疼!”不是梦……
“来,告诉我你的回答。”
她深呼吸了好几下,令头脑稍微冷静一些,才小心翼翼地问:“你真的……可以送我去那个世界吗?”
“当然。但是,有一个条件。”
“条件?”
“一旦你踏入那个世界,你就不能再回到这边的世界。”
“?!”她愣住了。
“当你留在那边的世界,你自身就会成为那个世界的一部分,而在这边的世界,你的存在将会被抹去。即使这样,你也想去吗?”
“那我的父母、哥哥、朋友他们……”
“在他们记忆中全部与你有关的一切都会消失。”
她沉默了。
“现在,你的回答?”
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眸,使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。
“……我……要去。”
她的声音异常平静。
“即使亲人与朋友会忘记你?”
“既然我的存在感会消失,那他们也就不会为我感到悲伤了。但是我喜欢的那个人,在他身边没有一个人陪伴他,所以我……要去那里。”
“那你自己就不会悲伤吗?”
她握紧拳头,“怎么可能不会……但是我不希望再因为我的事令他们大家担心难过了。爸爸和哥哥工作得那么辛苦,也是为了我的病,是我拖累了他们……正因为这样我更应该这么做。”
“那好吧,我就实现你的愿望。”
耀眼而温暖的光芒开始充满整个房间。
黑影缓缓接近她,在她的额头前点了一下,她的身体也开始发光……
“在那个世界,我将赐予你一个新的生命,新的身体,希望你能好好珍惜重生的机会,并做到你想做的事情。”
她眼含泪水微笑道,“嗯,谢谢你,暗杰斯君。”
“祝你好运……姚遥。”
一瞬间,光芒消失了。
空荡荡的房间里,只有一本小说平放在床上。
书名叫——《通灵王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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